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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澜青】未成之礼

*澜越x青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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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夏之交,天气最是变化大的时候。”面容和善的妇人一扯身上沾了水渍的围裙,转身急急地取了件旧大氅过来,“年轻的时候千万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染上风寒和暑气对老了以后不好。”

澜越看了看推脱不得的大氅,又看了看一旁显然非常赞同妇人言语的二哥,最后顿住的手还是抬了起来,接过了那件旧但很干净厚实的大氅,向妇人道了谢。

“谢谢您,大娘。”

妇人笑出了眼角的细纹,更显和善,摆了摆手,慈爱地打量了一会儿这俊朗的白发青年,“这是我儿子从前穿的,我想着你们身量相似,就拿来试试,现在看来果然很合身。”

澜越披着大氅,真心实意地觉得有点热,但是转头看见他哥的眼神,把“我好像有点热”咽了回去,老老实实继续披着那大氅。

青阳见状浅浅一笑,似是满意,或者是别的什么,温和地同那妇人说着话进屋了。

于是澜越抬脚到院子外面等。

不多时,青阳端着顶草帽出来了,样式就是寻常可见的普通样式,只是要是配澜越的话,就确实有点奇怪了。

不过既然已经把那件厚实大氅穿上身,澜越也并不是很介意他哥给他带来的草帽,总之他出去都是要戴帽子或者斗笠的,草帽也没什么不好。

再说还是他哥亲手编的,前几天澜越看着青阳同大娘认真学习编草帽来着。

“低头。”青阳回头看了一眼,妇人安安静静地在屋子里重新系上了围裙,过人的听力捕捉到了妇人轻声的哼唱不知名的曲调,看来心情不错。

澜越配合地低下头,他向来不拘小节,头发扎起来不散乱就好,这会儿红色的刘海发丝被随意地别在耳后,头顶有几缕不够长的发丝随风飘荡,看起来毛茸茸的,给人一种他顶了个雪团子在脑袋上的错觉。

青阳叹了口气,把草帽先搁置一旁,把弟弟按下来,“梳头。”

修长的手指很好地充当了梳子的职能,把杂乱的白毛理顺重新扎好,然后青阳退后一步,观察了一下,感觉观感好多了,于是毫不留情地给梳理整齐的雪团子扣上了被衬托得格外简陋的草帽,把上边连着的带子用发簪固定在头发上,这才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好了,起来吧。”

澜越闻言起身,动作有些快,头顶差点撞到还没来得及完全退后的青阳的下巴。

要不怎么说是龙族千年难遇的武力担当呢,尽管并没有撞到,青阳还是下意识揉了揉自己的下巴。

始作俑者好整以暇地抱手站定,见哥哥抬头,挑了下眉:“哥?”

吊儿郎当,长辈不在就没个正形。青阳腹诽道,叹了口气,还是把该交代的正正经经地和澜越仔细地讲了。

“…自己一人在外,要注意…”眼见澜越的眼神变化,青阳临时改了个说辞,“要注意身体,大娘和我都会担心。”

“大娘不知道就算了,哥你怎么…”澜越话是这么说,手上还是很老实地紧了紧大氅,龙族不同于人类,寻常的天气变化不至于风寒中暑之类,他敏锐地捕捉到青阳一闪而过的担忧眼神,若有所思,“哥,你弟弟厉害着呢,不用担心我。”

难得没耍嘴皮子。

“注意安全。”青阳替他把大氅整理了一通,目光沉沉,好像有很多含义。

澜越看过去的时候,又好像没有什么含义,只是毫无波澜的温和眼神,同平时并没有什么差别。

“哥,手给我一下。”

鬼使神差的,澜越伸出手。

“做什么?”

青阳刚想伸手,感觉有点奇怪,这动作怎么看怎么奇怪,他想了想,兄弟之间似乎一般是不会有这种动作,于是收回了抬到一半的手。

“没事。”澜越意识到自己行动唐突,干脆就着这个动作小幅度摆了摆手,“哥,那我走了,这几天我不在,难免会有小妖小鬼循着人气过来,只需封在这乾坤袋中即可,你和大娘都要小心一些。”

“知道了。”青阳点了点头,“快去吧,这事耽搁不得。”


妇人一人独居在这深山中,靠着几亩薄田和裁缝手工手艺,日子过得也不算清贫,生活中唯一的烦恼大概便是这山中时常出现的小妖祟:不是今日踩坏了刚插的秧苗,就是明日叼走了好几只惊慌的老母鸡。

本就只是堪堪小康的日子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折腾,妇人早年丧夫,就这么一个儿子,倒也是身强体壮,很是争气,在外修学回来,说是要帮母亲除了那恼人的作乱妖祟。

然而这一去便再也没有回来,妇人心焦极了,去了镇子上要找高人大师,幸而还没来得及被那所谓的高人大师骗钱,就遇上了青阳和澜越两兄弟,好言劝说着一同回了山里。

也不难。

青阳其实不明白弟弟为什么会接受这样无厘头的委托,他们安抚下来了妇人,一起去山里看过,小妖小祟畏惧澜越在外除妖的名声,躲得严实。探查过活人气息,也没有找到妇人的儿子,青阳思虑比弟弟多些,猜出这与小妖小鬼大概无关。

那反而更麻烦,青阳见澜越云淡风轻地答应妇人会替她找回儿子,他自然不会替弟弟拒绝这事,然而只是也感到有些看不透澜越。

澜越咬着一根狗尾巴草,顺手把青阳的钱袋顺走买了一袋零嘴,掏出一小块放进嘴里,把剩下的同钱袋一起塞回去给哥哥,咽下去那零嘴,轻笑道:“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事,出手帮一把便算,除去麻烦外……也没有别的坏处。”

小事吗?

青阳目送澜越的大氅消失在视野中,转身进屋,表情并不是很明朗,大娘招呼他吃晚饭时才回神,笑着去入座。

其实并不是“无伤大雅的小事”,青阳心中有数,这一趟不会太轻松——他们探不出潜藏着的那真正掳了妇人儿子的妖祟,想必已经是有一定修为。

澜越当然打的过,先不说实力足够,就是从前青阳不在身边时,除妖的其他经验里,也不是没有遇到过这样等级的妖怪。

作为哥哥,不能不担心,只是。

只是。

青阳帮着大娘一起收拾了碗筷,提着乾坤袋和除妖环守在了院子里,小妖小祟,不止澜越不当回事,青阳也能轻松应对。

月色不佳。

挑染的红色刘海在暗色的笼罩下隐入脸庞边缘。


“那是什么人?”

彼时澜越混迹在人群中,向边上的大叔问台上正在表演的节目。挨着妇人屋子的山头那里空无一妖,也许是忌惮他,也可能是别的什么,总之他本想过了镇子去罗盘指向的另一个山头看看,路过这里却忍不住停下来看看。

台上的两人穿着不同于他们的衣裤,满是花边和花纹,华丽而不失典雅,很是吸睛。其中一人佩剑在腰侧,单膝跪地,珍重地捧起另一人的手,俯身闭眼吻了一下那人的手背。

“哦!那个啊!”大叔兴致勃勃道,“说是西洋来的套路,真新鲜,以前还真没见过亲手背也是个什么礼仪。”

礼仪?澜越微微眯了眯眼,仔细观察了台上的西洋男子,大概知道了那是西洋骑士的宣誓仪式,这会儿自然不是正式的,就是戏班子请人来吸引人暖场子的把戏。

有意思。

澜越没停留很久,他有委托在身,又不是太轻松的委托,揣在兜里的手紧了紧化作发簪的银枪,转身大步继续赶往另一座山头。


这天大娘去赶了镇上的集市,去时还高高兴兴的,回来却是慌乱地跑着回来的,两手空空,连清晨带去的菜篮子都不知所踪。

青阳忙放下手里的书去扶她,问她这是怎么了。妇人哆嗦了好半天才崩溃地哭泣道:“我儿子!说是这两天已经殁了!连着您家小公子一起!”

青阳猛地抬头,耳边耳环闪了一下,耳垂感觉被烫了一下,他瞬间意识到自己失态,第一反应便是通过耳环給澜越发消息。

……没有回复。

他迫使自己镇定下来,好说歹说是把哭得不能自已的妇人安抚下来了,设了个结界就要循着耳环感应去找澜越。

刚推开门,就碰到了一个昏迷不醒的汉子,要不是青阳手疾眼快扶住了,这人大概就得直接脸朝地摔个鼻青脸肿了。

妇人被门口的动静吸引,瞪大了眼睛看过去,哭叫着“我的儿”就踉跄着跑过去扑到了昏迷不醒的汉子身上。

青阳转眼看见倚着门看他的澜越,心下明了几分,刚才一片空白的大脑终于开始回神,把那呼吸平稳的汉子安置到屋里,又给妇人倒了碗温水喝了顺气,这才得知了这离谱的前因后果。

原来还是镇上的那高人大师,听说了妇人家里的事,嫉妒妇人找了两个年轻人而不找他,就装模作样地替妇人算了一卦,说是她儿子和澜越都已经没了。

青阳转头,“已经没了”的澜越冲他戏谑地一笑,歪了下头:“怎么了哥?”

“……没事。”青阳同澜越一块走到门外,这才好好打量好几天没见着的弟弟,皱了皱眉,“受伤了?”

“也没…”澜越见他哥脸色不对,忙改口道,“就一点,不要紧的。”

“耳环都烫人了。”青阳道。

“…那也烫我啊。”澜越回他一句。

兄弟俩的耳环都是龙族皇室的法器,既有血缘关系,就能感应到佩戴同种耳环之人的状态,包括且不限于受伤与否以及情绪起伏。

“好了。”青阳咳了一声,“没事就好,歇两天养一下你那'一点'伤吧,不着急去别处。”

“哥。”澜越突兀道,似乎还是犹豫了一下的,不过还是比较坚定地继续说下去了,“手给我一只。”

青阳不明所以地伸出手,被澜越轻轻捧在手中,指腹还能碰到那未完全愈合的伤痕起伏。

“你的手上有伤。”青阳说着便要抽出手,“我给你处理一下,好得快些。”

“别动。”澜越轻声制止道,语气有些狡黠意味,“我这次出去看到西洋人宣誓的吻手礼了,好多人看呢,下次咱们一块去看看还有什么新鲜的没,回去可以同妹妹他们讲。”

“啊?好。”青阳下意识答应道,突然反应过来什么——

吻手礼?

澜越凑近了哥哥的手背,最终只是浅浅停留在那上方,然后松开了青阳的手,故作无意道:“就像这样,不过他们会碰一下,表示宣誓的忠诚之类,蛮有意思。”

青阳指腹残留着伤痕浅淡的血腥气息,顺着澜越看向远处的目光一起看向落下的夕阳。

“是挺新鲜。”青阳还是抓起澜越的手,利落地给他潦草处理的可怜手心上药,语气平和道,“你伤好了一起去看。”

“嗯。”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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